美好的一天

 圖:蘇蔓  文:蘇蔓  2019/5/23     9303


靈鷲山,心道法師,張愛玲,公車,福田,醍醐味

住在都市時,不管到哪裡,大約半小時時間一定都能抵達目的地,就算是晚上八點,還是有足夠時間出門做點什麼事,如百貨公司晃晃、夜市逛逛、公園走走,不必擔心回家太晚沒公車可坐,但心裡憧憬的卻是寧靜的居家生活。

搬家後因住得遠,到哪的交通時間都要一個小時左右,即便才晚上七點,也覺得很晚了,哪都不想去,只好乖乖待在家裡,安靜專注的時間雖然相對增加許多,但心裡懷念的卻是熱鬧便捷的都市生活,思念的是老公寓樓下呼嘯而過的公車聲機車聲,想念的是老公寓附近快速疾駛過的捷運轟隆聲。

張愛玲在《公寓生活記趣》中這麼寫著:「正如一個人年紀愈高,距離童年漸漸遠了,小時的瑣碎回憶反而漸漸親切明晰起來。」又寫道:「長年住在鬧市裡的人,大約非得出了城之外,才知道他離不了一些什麼。」

人就是這麼矛盾的動物,擁有時視而不見、聽而不聞,沒有時過目不忘、音猶在耳。所幸許多身邊雜事自有它們愉快的本質,即使是無用之事或無用之物,也能在其中找到寶貝。

最近一個週末早上出門辦事,在捷運中正紀念堂站轉乘淡水信義線。當列車緩緩駛進月台,就看到對向安静停著一列沒有乘客進出的列車,很明顯的,它是在等待接駁我這班列車的旅客。列車一停妥,轉乘淡水信義線的乘客像是見到久別的親人,激動的飛奔到對向列車,然後兩列列車彷彿兩位好夥伴,為了相同的夢想,在同一時間啟動,加速度往前奔馳,這一幕剎那間沸騰我心,有滿滿的感動。

下午回程,站在人潮流動的公車站牌前,遠遠就看到回家的公車緩緩轉彎駛進對面車道,而後小心翼翼鑽進絡繹不絕的車流。在華燈初上、市聲鼎沸的街頭,這幕景象格外觸動我心。自從移居新城市之後,這班公車就像是忠實的好友,不論寒暑、不論晴雨、不論早晚,始終不離不棄,準時接送我出門與回家,對它我有滿滿的感謝。

待公車靠站停妥,陸續下車的乘客中,一名長髮女孩如蝴蝶般輕巧的飛到站在我右前方的一名大男孩,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,好比瞬間爆漿的巧克力,讓我這毫不相干的路人也均霑到滿滿的甜滋味。

被愛神的箭路過的我在候車乘客隊伍中依序排隊上車。一踏上公車階梯,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先生時,心裡忍不住一陣竊喜。記得第一次搭這位司機先生的車子時,正處在新搬家後的「此心安處是吾鄉」適應期,心情百味雜陳,就因這位司機先生一句誇張又爆笑的閩南語︰「ㄎㄧㄚ乎賀ㄡ(尾音上揚拉長),掐ㄇㄟ khui 啊ㄡ(尾音上揚拉長)!」(意思是「要站好ㄡ~,車子要開了ㄡ~」),讓我差點在車上放聲大笑。從此以後,只要搭到這位司機先生的車子我就心情大好,連帶地也記住了司機先生的大名,更暗自希望能常常搭到他的車子,甚至還因此引動蝴蝶效應,只要搭這路線公車,就不由自主在心中默記每一位司機先生的臉孔與名字。

靈鷲山心道法師言:「人生最大的福田就是生活。」又言:「最平常就是最奧妙。」 身邊大小事也許平凡無奇,但在最平凡的日常,往往也蘊含著最不平凡的人生醍醐味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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