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北有一座若水會館,庭院裡有池塘,園裡有各種花草、樹木,還有一座奇形怪狀的建築——像是《小王子》裡頭裝了大象的帽子,又像是一種外星的房子;順著類如蝸旋的小小甬道穿行進去,裡面原來是茶室!
庭院裡還有木馬和鞦韆,都是成年人也可以坐的,把大人們心裡的小孩都喚醒了。周遭有幾處大小不一的半露天茶座區,簡潔雅致而不失自然之趣。
會館的另一邊入口處,曲折小徑一進來是一座當地原有的土地公廟,彩色的飛簷、紅色的屋瓦,張揚地靜立在一片綠意中。順著土地公廟左邊的小徑入內,映入眼簾的是一畦菜園,菜園裡有雞,母雞帶著小雞們在園裡遊玩、覓食,細嫰的啁啾聲令人愉悅。
具備現代化設施的同時,菜園邊還有一個半露天的柴火灶,旁邊堆著柴禾……真是一個令人驚喜而難忘的空間。
友善環境,友善社群
厚食聚落,就位於若水會館的庭園裡。新竹地區多客家族群,「厚食」是客家話「好吃」的諧音。這裡提供與生活息息相關的一個新的食物體驗︰食物新鮮供應,原料來源清楚、製程透明,營養成分可具體測量。厚食聚落串聯起理念執著的小型生產者及農友,跳開資本的產業模式,將人們食的一日所需集結在聚落中,讓生產者與消費者直接對話,重新尋回好好地吃、好好生活的樣式。
「厚食聚落主要在探索兩件事︰一是怎麼吃?二是年輕人如何回到自己的社群生活而又能兼顧生計?這也是目前社會的兩大需求。」厚食聚落黃仁棟黃總說︰「吃的部分,主食不外米、麥,我們的社區廚房和烘焙坊不斷探索米和麥的使用。其次是蔬果,這涉及使用者的觀念和購買習慣,沒有好的觀念和購買習慣,其實不太容易吃到相對安全的食物。三是蛋白質,我們的訴求是豆腐。四是油脂,好的飲食需要好的、多元的油脂,油要吃新鮮的,及其營養成分的了解等。而發酵坊則關乎食物保存和人體消化。」
「一個社區要安心,年輕人要回去;年輕人回去要有好的生計,支持友善的耕作。」厚食聚落幫助年輕人回到社區微型創業,發展育成規畫與執行,讓年輕人在社區裡能進行有品質的生產,也能照顧老少,兼顧生計與生活之餘,更能深遠地影響生態上游系統。當愈多人認同友善環境的理念,相應的農產品數量與種類也會增加,而以友善環境方式種植的耕地面積也將逐步擴大,使人、蟲、鳥、魚都能在這環境中安然生活,達到美好且可持續的生態系統。
「合作社性質和大型賣場進到社區的型態不一樣,後者進到社區產生的多是低階工作,真正的資本和利潤是被大公司抽走的,不會留在社區。社區經濟概念是我們提出的方案︰嘗試用最少的設備、資金,創造年輕人回到社區的就業機會。」如豆腐坊的投資少於二十萬元,烘焙坊所需資金約十五萬,都是實際可操作、有成功案例的。
「我們其實是在整理、改善『人的關係』。」黃總說︰「其一,厚實聚落是所有生產者共同擁有的,不是一般的契約關係。二,在與使用者互動方面,我們也做了努力。」厚食聚落邀約的生產者伙伴都具有分享的特質,很樂意與使用者分享關於原料來源、製程、新鮮供應……等訊息,「人是需要花時間去相互了解的。這種人本、人文的價值難以量化,但價值非凡。」
尋回真「食」的簡單富足
走訪厚食聚落,是一趟身心愉悅的小旅程;別看地方不很大,但每間鋪子的經營者都是那麼真誠、喜悅、樂於分享,來訪者不但會品嘗到美味、健康的食物和飲品,還會了解他們在各自領域的美好追求與用心。走訪厚食聚落,像是一個彼此激勵的經驗。
「苦茶油是苦的嗎?」這是金椿油坊第二代陳佳君常問的問題。老字號金椿茶籽油具有濃郁香氣,不只可涼拌,也能用來炒菜、作家庭用炸油;榨油剩下的茶粕可對付有機農業的害蟲、可作家庭用清潔劑,又可作為天然保養品……苦茶籽的好,經營三十多年的金椿最知道。
一般油廠大量製作庫存,油耗率高,往往添加抗氧化物,高溫處理讓油品營養流失……在這裡,油品新鮮現榨,採冷壓製成,保留油的完整營養。
「來,我幫你盛一碗湯!」蔬果坊的職人進添大哥和月圓姐,用當季的生鮮蔬果、手工豆乾,給訪客一個温暖的招呼。蔬果坊供應友善土地栽植的蔬果,及手工製作的限量鹽滷豆腐和豆漿。為減少食物浪費、增進社區工作機會,蔬果坊採用計畫性消費的預購方式,讓生鮮品的損耗降到最少,並進一步串連起聚落的油坊、發酵坊、社區廚房等職人,一起思考如何讓生鮮蔬果有新的舞台。
走進用竹子編出結構,覆以泥、沙、石灰、稻桿和糯米水的泥窩茶吧,心的沉澱與鮮活同時發生;幽靜的空間裡,透過天窗引入光影變化,和底部水景窗映入池塘景象,內與外的連結如此巧妙。
「不使用麵粉,所有的東西都從麥粒開始。」烘焙坊裡有小型磨麥機、小烤箱,玻璃容器裡裝著各式自養酵母菌——在這裡,酵母、麵粉的製作全部自己來。推動社區概念的烘焙坊,讓每個人都可以自己在家掌握麵包原料、製作無添加的安心麵包,讓更多的休耕農地都可以被契作,是垚綸和伙伴們的夢想。
「來喝養很多!」靖雅用陽光般的笑容招呼訪客。什麼是養很多?原來是蘊含豐富乳酸菌的飲品。發酵坊裡有一甕甕橘子、白菜、玉米……的透明發酵甕,食物經由發酵,不但獲得更長時間的保存,也轉換了風味、有益身體健康。傳承前人的生活智慧與經驗,發酵坊試圖重新建構發酵食的正確知識,探討發酵食物對健康的重要意義與價值,並透過發酵食的特殊美味,領受先人在自然中參悟而得的生活智慧。
金工坊裡,永清老師靜靜地敲敲打打、端詳作品,大桌子上擺滿了許多半成品,作者很多,因為永清老師也教人DIY自己做物件,「手作」的迷人與重要,如今似乎有愈來愈多人意識到了。因為「想在喝茶時有跟自然互動的感覺」,永清老師四、五年前利用銀、銅、錫等金工材料製作茶道具。在處理金屬時盡量自然化,紋飾很少,也保留製作過程氧化的自然呈色,不特意染色、拋光,接近自然,因此作品有著老物件、舊歲月的風格,樸實而溫潤。
「哇,好好吃喔!」滿足的驚歎聲和幸福的笑容,是社區廚房前常上演的一幕。「很多人都以為健康的東西不好吃,但社區廚房也很注重食物的美味。」職人Nicole對自家料理充滿自信︰注重食物里程、友善土地的耕種方式、全食物利用;尊重食材原味,不過度調味;因為想鼓勵大家回家煮飯,料理方式不能繁複,還得依季節用當令的食材變化料理內容……在這些「規則」下仍可源源不斷地呈現各種精彩小食,足見職人們的熱情及深厚的功力。
「聚落的樹蔭下,在地生產者的笑容招呼中,我們回到社區生活,找到真『食』的簡單富足」——厚食聚落,為人們描繪出這樣一幅幸福景象。
若水厚食聚落 http://www.sooyards.com/hohmark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