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如此快速,心如此緩慢

 圖:周智芬  文:呂政達  2017/5/9     6215


靈鷲山,平安禪,禪修,心道法師,禪坐,健康,修行,放鬆,慢

 

弟子問道:「師父,這麼繁忙快速的行程,會不會妨礙到你的修行?」心道法師則回答:「就是因為太快了,所以我們要記得回到緩慢。」



再多的世界行程,最後要返回到禪的心,要回到心道法師所說的緩慢。他曾經開示,學禪的人要像貓依樣輕輕的,慢慢的,什麼都是慢慢的。



回想我們比較年輕的時候,曾經捲起一股呼喚緩慢的運動,那大概是對資本主義過度強調快速的反動,相對於速度和走馬看花的人生態度,緩慢曾經如此的打動我們的心。



那股風潮曾經從義大利傳來慢食運動,風潮所及,還有一款速食麵改名為慢食麵,雖然成分其實一點也沒變,卻提高了價錢。好像只要是緩慢的,價錢就要提高。瑞士、丹麥、芬蘭縮短了工時,讓人民回家學習以較緩慢的步調生活。我們曾經讀過卡爾‧目諾黑的那本《慢活》,深深的嚮往一個緩慢的桃花源,目諾黑提醒讀者事事感恩,讚賞自己、工作和情人,思考世界為什麼變得如此的快速?或者應該這樣問,為什麼文明使人變得瘋狂?



心道法師的緩慢主張,就是禪的本意。當時,我們多麼的年輕啊,以為緩慢也只是一名法師的想法,回到我們自己的現實裡,一切的成就和榮譽都是因為快速所得到的,從早晨趕搭第一班捷運望著滿滿的人潮搶進搶出開始,工作必須快速決定,承受速度的壓力得到物質的酬報,飲食的速度越來越快,漢堡的淘汰速度是以秒計算,以為我們跟不上進化的胃也聽從指揮;傳出一封簡訊就希望趕快得到回信,可能以為另一端的人是個機器人,情人以光速說著「我愛你」,也以光速結束戀情。我們讚美的永遠是速度,速度能夠得到桂冠,奧林匹克沒有一項比慢的競賽,年輕的我們甚至在心裡嘲笑著緩慢。時間,其實是我們的極限運動的場域,追求著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得最多。



心道法師的身影帶領我們望向人生路,每一年的尾巴回首往事,生命變成一場嚴酷的檢驗,到了這個歲數,有種聲音才真正的變為主調:難道不能慢下來嗎?再慢一點吧?我們的生理和心態都得調整那也許也是一個緩慢的過程,卻慢慢地發生著,招喚著我們進到一個緩慢的國度。我們從新閱讀心道法師的著作,很多年輕時候擁抱的字句,到了中年後,才突然的豁然開朗。目諾黑講感恩,感恩的心態來自緩慢,也確是如此,沒有一句感恩的話可以匆匆講過。



年輕時看過提姆波頓導演的電影《艾德‧伍德》此人是美國影史上拍過最多爛電影的導演,有一幕是強尼戴普演的伍德要過氣的吸血鬼演員馬丁蘭道聞一朵花,「快一點,不要拖。」導演這樣催促。老去的馬丁蘭道抬起眼,說:「但我想要好好的、慢慢地欣賞這朵花。」那是電影的發光處,所有中年人的心事,如果能夠回到緩慢,小小的一朵紅色的木槿花啊,讓流逝的時間也緩緩地慢下來吧。

 

讓我們不解的是,這個世界始終不願跟時間妥協,始終把生命當成一場衝刺賽,速度仍圍繞我們,但是年紀讓我們得以看見另一番的風景,在我們身上出現了轉變,就像是奔跑的車子換了慢檔,我們要用剩餘下來的時間好好的欣賞一朵花。我們放慢走路的步調,慢慢地思考,對各種選擇做出慎密的判斷,吃一顆漢堡,也願意品嘗滋味,想感謝那個無名的廚師。吃飯,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性急,等著一道美食慢慢的烹調,慢慢的熬出味道。



心道法師說生命就是熬出火候,所有的功夫都需要時間,快不得的,偏偏我們活在一個快速轉動的世界,那麼,聽從心道法師的開示,慢下來啊,時間多一些,做得少一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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